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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了 私信关了

[枭羽]不可言说

1w+he+ooc

*不可言说是过往曾经,不可言说是少年心意。

sumarry:有一天,迪卢克突然收到了一封相当古怪的信,这封信似乎来自过去。

正文:

迪卢克收到那封古怪的信是在一个倒霉透顶的清晨。


说是倒霉透顶,其实也有些言过其实,只不过是某骑士团骑兵队长带着他的一身晦气,叩响了晨曦酒庄的大门。


一般来说,风流倜傥的英俊骑士登门造访,这种好事放在任何一位蒙德姑娘的身上,都得叫他们心花怒放。不过我们这位庄园主有他独特的待客之道。


“实在非常抱歉,凯亚先生。”管家一把拦住了年轻人的去路,“迪卢克老爷今天不在酒庄。”


“不在?”凯亚对着一旁无辜的花花草草翻了个礼貌的白眼,“好吧,这次是去哪儿?”


“昨天赶往璃月处理一些商务上的事情,至今还没回来呢。”管家的一口说辞似乎非常熟练。


“璃月,璃月……下次是稻妻吗?饶了我吧,管家先生,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他。”


“凯亚先……”


“很重要,不然我也不至于来这个倒霉地方。”年轻人小声抱怨起来,“琴绝对是故意的。”


一旁的女仆已经被逗笑了,毕竟迪卢克老爷和眼前这位骑兵队长的恩怨由来已久,虽然并未亲眼见过曾经两位小少爷的旧事,但这些八卦早就人尽皆知了。


此刻某位“还在璃月,事务繁忙”的红发青年正透过二楼的窗口,烦闷的盯着这个一大早搅扰自己清梦的家伙。


老实说,迪卢克在龙灾过后就没怎么好好的休息过,按计划,暗夜英雄本该度过一个舒适的清晨,不过,这一切变故并非全是楼下那个吵闹家伙的责任,大半还是由于一封奇怪的信。


不同于寻常的鸿雁传书或者飞鸽达意,这封信是凭空出现的。


当风载着陈年的酒香,醉倒于晨光的微醺,一同在迪卢克临窗的办公桌上共舞时,那封信毫无征兆的浮现于半空,在空气中留下透明的涟漪状,像是浮出水面的泡沫。


信纸微微的泛黄,看起来有些年头了,边缘裁剪的参差不齐,也没有用正规的信封包装,显得漫不经心。比起一封信,倒更像是一个男孩无聊之际的随笔。


迪卢克谨慎的检查它的周围是否有元素反应,发现有一股奇特的痕迹残留在信封上,斟酌良久,迪卢克还是打开了它。


信上的字迹写的有些潦草,幼稚的笔体说明了它是出自一个小孩之手,迪卢克起先只觉得它是一个恶作剧,但是字迹却令他感到惊人的熟悉,一股奇怪的情绪波动在面如大理石般平静的红发青年内心,使他一早上都心绪不宁。


因为信上只有一句话:我真羡慕你,迪卢克。


“喂!迪卢克——”

一声大喊唤回了迪卢克的思绪。

“赏个脸!”此刻楼下的凯亚见没人理会他,便扯起了嗓子开始冲着二楼大叫,实在没有什么绅士的模样,不过这种逼不得已的失态也只有他义兄能见识到。


“把来客拒之门外,这样可一点儿也不礼貌!”


“凯亚先生…先生真的出门了…”


“迪卢克老爷!”凯亚看起来似乎确实有正事,但介于他长期以玩世不恭的态度示人,现在这张脸,实在非常没有说服力。


“请冷静一点……”


“迪卢克,你别逼我!事关蒙德的安危!”凯亚愤怒的一脚踹上一旁的酒桶,像一只被逼急了的猫。


管家闻言一愣,感到诧异,随后有些不安,“凯亚先生…”正当他思考要不要进去通报那位闭门谢客的老爷时,大门突然从里面被猛地推开。


来人并未穿着平时厚重的黑金色外套,单薄的衬衣却让他显得更加成熟,如瀑的红发有些凌乱,迎着晨光的熹微,凯亚甚至能看清他脖颈处的睡痕,以及浓密的眼睫在那双深陷眼窝的红宝石上投下的阴影。


一定是没睡好,昨晚又去逞英雄了吧。


这个极其不合时宜的想法突然占据了凯亚的脑袋,使他表情怪异的盯着迪卢克眼底的淤青,直到他听见一旁女仆的轻笑,才回过神来。


“呵呵……璃月?”凯亚突然怪笑一声,掩饰自己的尴尬,看向一旁的管家。


“什么事?”迪卢克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,他转身进入房间。


凯亚抱怨的叹了一口气,他放过了管家,冲着旁边的女仆眨了眨眼:“哦对了,小姐们,关于这件事,要保密哟,引起蒙德居民的恐慌就不好了,你们会帮忙的,对吧?”


直到女仆们红着脸点了点头,他才满意的跟在迪卢克身后进了门,泄气似的将自己的皮靴踢得直响:“我又哪里得罪你了。”


迪卢克径自坐在桌边,朝女仆长要来了咖啡。


“难道是因为我一晚上喝光了酒馆的午后之死……”


“你到底有什么事?”迪卢克打断了凯亚的喋喋不休。后者虽然吃了闭门羹,但是碍于有代理团长大人交代的任务在身,这会儿只得忍气吞声。


“好吧,是这样的……”


“长话短说。”迪卢克今天的心情似乎十分糟糕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凯亚总觉得迪卢克的眼神显得飘忽不定,“骑士团如何办事不力之类的就不用细述了。”


“……”真是触了他的霉头。


“我们在风龙废墟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元素裂口。”


“元素裂口?”迪卢克闻言终于抬起了头,第一次与眼前这个人对视。


“是的,初步调查,是因为龙灾阴谋之后,愚人众滥用的邪术被风场搅乱,造成的元素混乱。”凯亚严肃起来,“它似乎在遗迹深处形成裂口,并在不断吸收周围受风场影响的无主元素力。目前还没有表露出什么危险的迹象,但是放任不管,必定会影响人们的生活。”


“所以?”


凯亚叹了一口气:“问题就在于,我们无法找到它的具体位置。”


迪卢克别开了头,垂下眼帘:“你们需要什么?”


“你的帮助……”凯亚深吸一口气,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,他停顿了一会儿,斟酌道,“还有你的邪眼。”


“和骑士团合作?”

“是。”


迪卢克没有出声,他看起来欲言又止,沉默在两人间蔓延,就在凯亚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,迪卢克突然开口。


“可以。”

“什……”凯亚没有预料到眼前的人答应的如此爽快。

“琴让你来的?”

“是。”


“通过龙灾,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。”迪卢克缓缓地起身,似乎觉得谈话已经结束了,他走出两步,随后想起什么似的,回头补充道,“不过,这并不代表我认同了你们所有人。”


“啊,是是是——”凯亚耸了耸肩,并不意外,“那么…风龙废墟见。”


“不送。”

蓝发青年好像终于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使命,他轻松的转身,准备离开,直到蹦跶到门口,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半只脚迈出了酒庄,半只脚又迈了回来。


于是在这个微风徐徐的清晨,迪卢克看见那只晦气蓝毛晃悠着脑袋问道:“噢对了,午后之死,什么时候补货?”



红发青年准备好一切之后,只身走向了遗迹,但他心绪不宁。


为什么羡慕,谁羡慕。简直没头没脑。


迪卢克感到疑惑,这封信实在太奇怪了,因为在今早,当他准备仔细研究之际,那封信却突然消失了,就像出现时一样,它缓慢的,在迪卢克手心变的透明,随后消散在风中,但难以消散的是那个令人熟悉的字体,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

迪卢克摆了摆脑袋,似乎想把混乱的思绪都抛之脑后。两侧的峡谷耸立,像忠诚的骑士为主人遮风避雨,但也隐天蔽日,算是夏日纳凉的好地方,迪卢克抬起头看着狭长的天际,他突然想起了,曾经每个鸣虫的夏日,父亲都会带着两个孩子漫步于此。


在那时,抬头就能看见璀璨的星河,回首就能看见家。


我真羡慕你?羡慕我?

迪卢克自嘲的轻笑一声,同时对于最近如此频繁的想起那些过往感到烦躁。


但很快的,他便不必再纠结于此,因为,第二封令人意想不到的出现在他眼前。


当雄鹰照例在迪卢克肩头停留时,他发现这大家伙的嘴里衔着一封信。迪卢克蹙紧眉头:“在办公桌上发现的吗?”回应他的只有一阵振翅远去的声音。


这张纸条同第一张一般潦草,只是这回的字变多了,但内容同样让迪卢克不明所以:我讨厌暴风雨,但是蒙德的天气像瞎了眼的龙一样,雾气湿哒哒的弥漫在森林,容易迷路。不过,一直没来得及说,谢谢你,现在我知道了,跟着小灯草的光走,就永远找得到家。


距离风龙废墟分明还有相当长一段路,但混乱的风场似乎已经越过层层山岭,波及了红发青年止水般的心。


他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久远的过往,那还是他的义弟刚来晨曦酒庄时候的事,凯亚那时候还小,但两人像每一个少年人一般,好奇和冒险是天性使然,每当父亲出门办事,两人总会趁着家里女仆不注意,钻进周围的森林里探险。只是一个不小心,男孩们便走散了。那天也算倒霉,好端端的万里晴空突然一下变了脸,一场暴雨把两个男孩困在迷雾之中,迪卢克急坏了,只记得自己疯了一样的找凯亚,最后在一处偏僻的乱石堆旁边找到了迷路的小家伙,泥泞污迹满身擦伤,蹲在地上捂住流血的膝盖,凯亚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,一动也不动,眼睛一眨也不眨,然后他突然抬起脏兮兮的脸说:“哥,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。”迪卢克说不出话,只觉得嗓子辣的疼,他背起受伤的凯亚一步步往家里走。


“对不起…我迷路了。”声音从迪卢克背上传来,掩盖在暴雨的喧嚣下。

“凯亚…你看,那个叫小灯草,它永远是你回家的路标。”

“嗯…”

“……我永远不会离开你。”


只可惜,后来他们还是,一个迷了路,一个离了家。


就像挖出深埋泥土的墓葬或探寻深海之下的沉船,迪卢克从来不回忆过去,即使是英雄也不能剖开胸口。他迅速收敛自己的情绪,将浮起的暗流压回水底,开始思考。


很显然,这并非是真正的“信”。或者说不是现在的“信”。收件人无疑是我本人,但究竟是哪个时候的“我”实在不好说,这似乎没有什么规律,一切只取决于这个写信的人……一个想法浮现在迪卢克眼前。


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,随后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叹,被吹散在风里。





“哟,迪卢克老爷罕见的迟到了呢。”


凯亚晃悠着腿,在看到那个如约的身影后,才慢吞吞的从遗迹的高台上跳落。


“凯亚,少说两句吧。”琴团长和丽莎,站在入口附近,她嗔怪的看了凯亚一眼。


“噢,现在你们都站他那边儿了。”凯亚小声嘟囔起来,懒散的靠上了一旁的七天神像。


“喋喋不休…”迪卢克撇开眼神。


“好了,二位联络感情的事,稍后再说,现在先办正事儿吧。”一旁的丽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本厚书,复杂的花纹像树根一样盘踞在封面,她怠惰的打了个哈欠,“哎……明明是该喝下午茶的时间。”


“那么,需要我怎么做?”


“简单来说,这个裂缝是由愚人众留下的邪力引起的,普通的元素视野无法探测它的具体位置,需要你驱动邪眼,带着我们寻找。”


迪卢克简单的点了点头,拿出了那件看似轻巧,实则相当沉重的东西,他上次这么握住它,还是在博士的造访,实在不是一段愉快的记忆。


“我准备好了。”迪卢克深呼吸平复自己不太稳定的情绪,并对最近频繁的情感波动不满,或许是因为那封信唤起了太多埋藏的记忆。


“好的前辈,那我们开始吧。”琴团长坚定的说到。


就在此时,一旁默不作声的凯亚突然开了口,他相当自然的补充道:“当心反噬,别逞强。”


一阵沉默,凯亚抬起头,发现迪卢克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他。


“……”

“啊……哈哈,我是说,骑士团可赔不起医药费。”

“……”


这回,所有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。


“二位感情,还真是好呢…”琴团长尴尬的笑起来,试图打个圆场。


“……开始了。”迪卢克硬邦邦的宣布。


随后他驱动邪眼的力量,几道带着黑色烈焰的铁锁迅速争先恐后的钻出邪眼,像潘多拉魔盒中逃出的罪恶,张牙舞爪的向着周围紊乱的风场横冲直撞,未被驯服的野兽发起疯来也不过如此。


“这边。”迪卢克迅速的作出反应。骑士团的几位紧随其后,几人飞驰在悬崖峭壁,惊险的躲避不受控制的铁锁拍碎的巨石。凯亚并不是头一次直面这样巨大的邪恶力量,但是邪眼似乎也受到了裂缝元素的影响,像是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,变得异常狂躁,不断的想要摆脱迪卢克的控制。


“啧,真麻烦……”迪卢克显得格外烦躁,他猛地一甩手臂,从废墟高耸的峭崖一跃而起,垂直的向下坠落,像一道落雷击中山谷,任凭燃烧的黑焰在耳畔尖叫,裹挟,缠绕,在濒临地面的惊险一刻,猛地展开风之翼,堪堪停留在深渊前的平台上。


“找到了。”迪卢克面无表情的收回了邪眼,随后等待着骑士团的到来。


其实在接近深渊时就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,手中的邪眼更像要将他一并拖入般,不受控制的往眼前的裂口中钻,它像是一只没有眼白的巨大眼睛,周围的时空似乎受到波动,产生模糊不清的涟漪状。


就在迪卢克想要凑的更近时,一个白色的东西突然浮现在了他的眼前。


那是,第三封信。




实在是相当突兀,但它同时也彻底证实了迪卢克的猜想。


也同上两次一样,但不止一封,而是许多封信,迪卢克能注意到写信的人字迹变化的很快,从曾经歪歪扭扭的字体变的成熟,在那之后,甚至是好看的花体,让迪卢克再也不能更熟悉了,这一切的答案,都随着信中的内容浮出水面。


我很开心,虽然你总是嫌弃我的字很丑,但这是第一次,有人愿意耐心的教我,我想如果你有神之眼,它一定是火元素,跟你的手心一样温暖。


迪卢克猛地瞪大了瞳孔。


父亲教我们用葡萄酿酒,我喜欢看你们在藤架下交谈的样子,你偶尔会回头朝我笑,父亲会招手让我过去,这总让我产生我真的有了一个家的错觉…我有吗,迪卢克,我可以把这里当做家吗?


年轻的红发青年按耐住自己的不安与困惑,伸手去翻下一张。


又打雷了,我讨厌下雨,下雨时刻提醒着我,我究竟是谁,提醒着我那个古老的阴谋…不过下雨唯一的好处就是,我有一个可以跟你一起睡觉的好理由,你很暖和。


迪卢克的手无意识的收紧,直到他感到有什么东西从手心流出,一阵阵的疼。


迪卢克,我给你写信,但我从来也没寄出去过,我深知活在谎言中的人不配拥有炽热的情谊,不过这并不妨碍将你当做一个幻想朋友,每个人都有,不是吗,迪卢克?你会原谅我的吧,你也许会笑话我…


这已经是最后一封了,但迪卢克像是用尽了全部的精力才把它看完,那每一个字,都宛如锋利的剑刻入大理石,留下难以抹去的痕迹。


因为那一笔一划,全是曾经的凯亚,写给曾经的他,写在他们共有的曾经。


那都是在那个暴雨夜之后,他决心舍去的过往。


迪卢克突然感觉自己胸口空荡荡的,他盯着那些凯亚曾经的笔记,慢慢的消失在风里,恍如上个世纪吟游诗人留在风中的旋律,沉吟至今。


“呼—真是个疯子。”不合时宜的男人缓缓降落在迪卢克身后,凯亚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看到迪卢克安然无恙的时候,内心松了一口气,“有狗在追你吗?跑那么快…”


说完这话,凯亚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,但当他看见紧随其后的琴和丽莎时,才悻悻的闭上嘴。


“迪卢克前辈——没事吧。”

“嗯,找到了。”

丽莎迅速走到了深渊裂口面前,仔细的端详起来:“啊啦,找到就好办了,关闭它的方法还是挺多的…”


“我的任务似乎到此为止了。”迪卢克看起来有些失神,他迅速的转身,准备离开。


“这次想先溜之大吉啊…真不像你的作风。”凯亚一边顺嘴呛迪卢克一边好奇的往里张望。


“嗯,谢谢你出手相助,有了进展,我们会告诉你的。”琴团长看着有些疲倦的红发男人,一脸歉意,随后她转向丽莎:“怎么样?”


“嗯…”图书管理员沉吟了一会儿,随后笑起来,“根据书上的记载,差不多三天就能解决,到时候,可少不了加班费噢。”琴闻言也松了一口气。


迪卢克简单的点了点头,随后准备转身离开。


“喂,迪卢克。”

在听到凯亚声音的那一刻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迪卢克整个人变得僵硬。


“你…还好吧?”凯亚斟酌着自己别扭的言论,“呃…就是,不用我们额外支出你的医药费吧。”


“什么?”


“啊…没什么,没什么。”蓝发青年觉得这家伙看起来心不在焉的,随后别过脑袋,“不送。”


迪卢克转身走入了阴影,但没走出两步,他突然停住了脚步。


凯亚曾一度暗自叹服,迪卢克的眼睛确实非常的好看,尤其现在,当破碎的阳光透过混乱的风场,在他眼底折射出流光溢彩的波纹,那些不可言说的悸动一并掩映在红发青年晦暗不明的神色里。


“凯亚,你曾经…写过信吗。”


“什么?”凯亚觉得心跳漏了一拍。


“……没什么……告诉丽莎,这个裂缝可以扭曲时空,这个信息或许会有所帮助。”


凯亚还在犹豫时,眼前的人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。





在今后的几天里,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平静的运转,只是迪卢克依旧会不断接到来自过去的信。


今天偷偷喝了父亲珍藏多年的葡萄酒,其实酒是苦的,难喝,不过你晕晕乎乎的样子实在太好玩儿了,迪卢克,你的脸现在红的像烈焰花的果实一样哈哈哈…


大多数都有关那些过去的时光,只是平凡而琐碎的日常,有些甚至迪卢克自己也不记得了。但这些无一不让迪卢克感到心里有什么在变换。


骑士团的队服,真好看,很配你。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呢,我也可以…也有资格,保护蒙德吗?这个真正养育我的城市…


“你现在不正在保护她吗…”迪卢克往往在做出回答后才意识到,这些话是不会传达给过去的凯亚的,就像他难以和现在的凯亚沟通一样。


他一直以来,都那样孤独吗?


迪卢克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震惊,他试图将这个想法与凯亚那张欠揍的嬉皮笑脸联系在一起,随后他发现,自己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人。


他在人前总表现的那样没心没肺,好像被过去诅咒的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,儿时嬉笑打闹时总那么自由自在,好像在每个暴雨夜受良心的折磨难以安眠的只是一个笑话。


迪卢克注视信封消失在掌心,随后他又感到头晕目眩,大概是邪眼的反噬,这些天,他总会感到不适。但迪卢克并没有非常在意,因为那些有关凯亚的信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。


你总是不愿意相信我已经长大了,就像你不明白我说的喜欢,你是笨蛋!我确实长大了,我想和你比肩而立,我想陪你意气风发,这种心情,你不明白吗,迪卢克,你不明白吗…


迪卢克想起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,凯亚总是会像个招摇的孔雀一样,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,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微微扬起,他发觉,自己似乎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中,忘记了什么,忘记了什么重要的情绪。


那些随着悲伤和愤怒被抛之脑后的,也许是那些不小心手臂相触时的心如擂鼓,是距离太近时的喉头干燥,是凯亚总是卖乖的星星眼和暗色的皮肤,是他凝视那个人时,胃里扑棱的蝴蝶和耳尖那一抹红晕。


是那些不可言说的年少心意。


迪卢克发现,那晚的暴风雨冲刷的不是两个少年分道扬镳的决绝,是给了那些悸动一个藏身的理由。


他可以说,那些疯了一般的心跳,是错把仇敌相遇的紧张认成了爱情。


迪卢克怔愣的盯着这些信,出神了很久,随后他突然想到:啊…难怪都说我是木头。





“迪卢克先生今天亲自来调酒啦,我可真是幸运。那么请来一杯蒲公英佳酿?”


迪卢克一边心不在焉的对来客点头,一边调酒来整理自己的思绪,这是他以往遇到烦心事时养成的习惯。


迄今为止,所收到的每一封信上都有奇特的元素残留,并都和深渊裂口的元素反应一模一样,显然,这些信是因为那个裂口引起的时空混乱而来。


“这是蒲公英酒,祝你今晚愉快。”迪卢克将那只高脚杯推给来客。


这些信似乎也是按照时间顺序而来,并且,出自过去的凯亚之手…凯亚小时候…凯亚他…又是凯亚…


迪卢克烦躁的按住自己的太阳穴,试图缓解疼痛,但那些针扎了似的奇怪冲动来自心底,这样做也是徒劳无用。


凯亚…最自由的是他,最不得自由的也是他…


“啊…我胡思乱想什么……”迪卢克低下头呢喃,他此刻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撕裂。


阵阵眩晕顺着手指爬上麻痹的神经,深入四肢百骸,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,在恍惚间,迪卢克看见了,一封信,从来未能寄出的信。


对不起。


“对不起?对不起谁?我吗?”在恍惚间,迪卢克这样想,随后努力的让自己意识更清晰一点。


迪卢克,我想,你是我不幸人生中的万幸。但这话从我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,只会显得虚伪可笑。我希望你原谅我,但我无法原谅自己。毕竟,在审判的烈焰前,我只是那个卑劣的背叛者。背叛理想,背叛信念,背叛我们之间的诺言。但无尽的凛冬曾撕裂我的躯体,漫天的冰雪曾践踏我的家族,残酷的神明降下审判的神钉,将那颗炙热跳动的心深深的钉进七尺寒冰。这些过往纠缠着我,使我逐渐明白,无论我再怎么挣扎,也会输给命运。


既然我们终究还是背道而驰,所以何必再飞蛾扑火呢


“啊…这是那天吧。”在混乱间,迪卢克意识到这封道歉信,写在那个暴雨夜,那个改变了两人命运的晚上。


他感觉眼球开始充血,自己像被塞进了渔网的鱼,整个世界摇摇晃晃,缺氧窒息。

有个身影好像在眼前不断乱晃?蓝色的…真晦气…还有那个信,他是那样想的吗…这么多年……

迪卢克这样想着,意识渐渐模糊,在晕倒前,暗夜英雄听见自己在嘈杂的酒馆中,平生第一次骂人,骂的铿锵有力,掷地有声。


随后他就完全失去了意识。





老实说,凯亚实在很委屈,如果不是知情者,他甚至怀疑迪卢克是故意碰瓷来的。


在听说前几天卖断货的午后之死今晚重新供应后,日夜操劳的骑兵队长决定给自己放个假。


他前脚刚进门,后脚就想出门,因为一抬眼就是那抹熟悉的红色。啊,等等,好像是有些虚弱的红色。


“真巧啊,迪卢克。”凯亚硬着头皮,眼巴巴望着桌上的几瓶午后之死。


见没人理会他,他再次抬头去瞄迪卢克,这一下可把凯亚吓到了,因为迪卢克突然毫无征兆的砰一下,直直的倒向前台。


凯亚眼疾手快一伸手,整个儿拖住了迪卢克的脸。


好软,跟小时候一样。


这是他脑子里第一句话,然后他突然猛地甩脑袋,意识到不对劲。


“喂!迪卢克,迪卢克!”凯亚翻身进去仔细端详他的脸,发现血管的青筋像蛇一样蜿蜒在迪卢克纤细的脖颈,看着狰狞可怖。


“该死的,是反噬吗!喂,迪卢克,清醒一点…迪卢克!”


就在凯亚正准备一把扛起意识模糊的男人时,他突然感觉迪卢克的嘴角在动,他倔强的眯起眼,冷汗冒了全身,即便是意识模糊,也依然有话要说。


“什么?”于是凯亚迅速而熟练的低下头,把耳朵凑近,想听清这个可怜家伙的愿望。


然后他听见迪卢克骂道:“这写的是些什么鬼话。”


“这就委屈了?也不定是在骂你。”罗莎莉亚在听完凯亚绘声绘色的一番描述之后,翻了个白眼。


两人一同趴在大教堂门口的大理石台边,望着巴巴托斯巨像的头顶。


“啊…真刻薄。”凯亚撅起了嘴,随后望向了教堂的大门,良久,他叹了口气,“分明是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把他救到这里。”


“还是说,其实在担心?”罗莎莉亚看着凯亚紧皱的眉头,又觉得好笑,忍不住戳穿了他的伪装。


“哈?你不用做晚间祷告吗,多管闲事…”凯亚反唇相讥,随后又自言自语,“明明知道有反噬也不注意点,自大的家伙,自讨苦吃。”


罗莎莉亚在凯亚再一次回头时 终于忍无可忍的说:“你一刻钟时间已经看了那扇门十八次了,望穿了也没用,要相信芭芭拉的医术。”


“什…我没有!”


就在两人马上要扭打到一起时,琴从里面推开了门,芭芭拉跟在她身后:“迪卢克前辈没有大碍,我已经为他治疗了,放心吧。”


“没有在担心。”


琴熟练的无视了凯亚的抗议:“只是受到这个裂缝的影响,邪眼的反噬会强烈一些,迪卢克前辈平时又疏于修养他那些经年旧伤,受到了情绪的波动,才会这样,马上就好了。”


“什么情绪波动?”某些扬言不担心的家伙开始刨根问底。


“不清楚,不过裂缝很快就会被丽莎关上了,已经找到了办法,大概在明天,这个消息,就请凯亚一会儿告诉迪卢克前辈吧。”


“好。…等等,为什么是我?”


“答应的很爽快呢…”罗莎莉亚再次翻了个白眼。




凯亚提着半瓶午后之死晃悠进休息室时,已经是夕阳没入坠星山谷的时间了。


兴许是有些微醺,当晚风伴着诗歌轻抚凯亚的面颊时,他愣愣的盯着地平线边缘的夕阳,每当白昼将逝,拣去了一身烈焰的它并不刺眼,反而裹着温柔。


凯亚曾见过两次这样惊心动魄的红,一次是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,那是他乘船告别坎瑞亚的国土远赴他乡,落日余晖席卷吞没了壮阔的海面,将天地万物染成夕阳的颜色。还有一次,是在迪卢克·莱艮芬德的眼底,那是他在暴雨夜色里,拨开水雾,看清了那个炽热燃烧着,好像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光。对他来说,那是一次离乡,一次归乡。


凯亚收回了视线,深呼吸,随后推开了眼前的门。


迪卢克安静的站在窗口,并没有乖乖躺在床上,这似乎在意料之中。


“怎么?还在想着,今晚怎么溜出去当你的暗夜英雄吗?”


迪卢克闻言回过头,虽然只有一瞬间,但凯亚还是确信这家伙刚才笑了。


喜怒不定的家伙。凯亚摇摇头,心情似乎也变好了。


“如果真是这样,劝你放弃这个想法啊。”凯亚懒散的跌进床边的椅子里,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开始欣赏这个美人配夕阳的景色,“代理团长大人派我来看着你。”


“想必午后之死已经卖完了吧。”迪卢克突然没头没脑的说。


“我手上的是最后一瓶。”凯亚得意的挥了挥酒瓶。


“那也不一定,晨曦酒庄里随时可以酿。”红发青年有些单薄的身影没入了背后的夕阳,“两瓶…够不够?”


凯亚瞪大眼睛:“我没听错吧,迪卢克老爷这是在,试图买通我?”


“啊是的。”酒业大亨很爽快的承认了,“刚才去了一趟元素裂口,希望你保密。”


“为什么?丽莎明天就能关闭它了…”


“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,凯亚先生。”


凯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酒劲儿上头的错觉,今天晚上的迪卢克似乎格外的…温和?


“啊?什么?”


迪卢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信封,看起来有些年头了,也不知道,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。


“这封信,我看不懂,请你翻译一下。”


说着迪卢克把不能够叫做信的小纸片放到了凯亚手心。


他手好凉啊,凯亚有些心不在焉:“啊…好,诶?这是…丘丘语吗?”


“是的。”迪卢克的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。


“等等…虽然写了很多,但是…这似乎只有一个词,是一个人的名字……”凯亚心底浮起一丝不安,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的像是要把肋骨撞断,这信,为什么,这么熟悉,等等,好眼熟的字体。


凯亚的声音逐渐小下去,肉眼可见的,他的脸涨的通红,一路红到脖颈,整个人完美的和夕阳融为一体。


“你?你从哪里搞到的?!”凯亚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他整个人猛地跳了起来。


迪卢克的笑声被吹散在风里。


“等等…这个不重要,这个…你!”


就在凯亚震惊的瞪大眼时,他突然感到红色的发丝撩过了自己的耳畔,迪卢克凑到了耳边,他听见他的义兄说:


“这一次,我收到了。”


温热的吐息挠的凯亚耳尖发烫。


随后,凯亚猛地蹿向门口,比口袋里装着摩拉的松鼠还快。


迪卢克看着窗口外那个仓皇出逃的身影,觉得一阵好笑。


他们确实都长大了,不过胆量是一点没长,那些当年不敢说的,现在也不敢说。





骑兵队长以这辈子能有的最快速度逃回了家。


他确信那是许多年前,自己写的破烂玩意。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,最后,在一个结了蜘蛛网的小角落找到了一个落灰的小盒子。


一封封信纸,将方寸之地填的满满当当。


这些东西,怎么会到迪卢克的手里?我凯亚的命都可以,只有这些信,绝对不可以。


正当这个家伙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,他突然发现,在一摞摞积灰的信纸上,有一张,崭新的信纸,像是近期才送达的。


用信封包的规规矩矩,没有丝毫的磨损,盖上了晨曦酒庄的火漆,一只夜枭。


凯亚震惊的瞪大眼睛,打开那封信。


里面只有一句话:如果累了,就回晨曦酒庄吧,这一次,不会赶你走了。


对于凯亚,他曾偷偷给迪卢克写过一封又一封的信,全是无果而终,但所幸,最后一封,在多年以后,总算是寄出去了。


一并送达的,还有那些不可言说的少年心意。


end




补充在最后:

哇被好多小可爱发现文章的小破绽啦嘿嘿。

抱歉抱歉非常抱歉,因为这篇是我第一次写枭羽,一激动就冲了,所以当时没有弄清楚时间线发展和背景故事,影响了阅读体验,抱歉啦,之后会更加努力和严谨哒!感谢你们看的这么认真!!!谢谢!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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